“所以我后來會制作兒童動畫,其實是一種補償心理。”宮崎駿后來總結(jié):“童年不是為了長大成人而存在的,它是為了童年本身、為了體會做孩子時才能體驗的事物而存在的。童年時5分鐘的經(jīng)歷,甚至勝過大人一整年的經(jīng)歷。”
在準備高考的黑暗季節(jié)里,宮崎駿看到了日本首部長篇彩色動畫片《白蛇傳》。看完電影后,他幾乎失魂落魄地晃蕩在飄雪的回家路上,蜷縮在桌爐邊哭了一整晚,這里面夾雜著考生的抑郁、青春期的惶恐和少年的懷春。正在模仿憤世嫉俗連環(huán)畫的宮崎駿感覺醍醐灌頂:其實他不想畫那些,他渴望自己能夠肯定這個世界。
曾泡在藝術(shù)影院中看《修女喬安娜》和新浪潮的宮崎駿發(fā)現(xiàn),那些電影“加起來也不如我對一部《摩登時代》的喜愛”。加上并不 的《白蛇傳》對他的意義,宮崎駿總結(jié):“通俗作品的意義在于與它相會的那一瞬間所產(chǎn)生的感悟。”“觀眾是為了從現(xiàn)實生活的不自由中解放而走進電影院的,為了發(fā)泄郁結(jié),尋求自我肯定及憧憬,找回面對現(xiàn)實的力量——哪怕只有一點點。所以,盡管通俗作品或有輕薄,但它必須有真情流露。觀賞它的門檻又低又寬,想進去的人并不會受到阻攔,而其出口卻使人獲得極高的凈化效果。我一向不喜歡迪斯尼的作品。我認為它的入口與出口門檻都是一樣的低而寬,像是在蔑視觀眾。”
許多年后,即使拿到了奧斯卡 動畫長片獎、威尼斯電影節(jié)榮譽金獅獎,甚至在與真人電影的角逐中拿到了柏林電影節(jié)金熊獎,宮崎駿依然認為自己拍的是通俗作品。如果說通俗可以用票房來代表的話,日本電影票房紀錄用近乎夸張的方式展現(xiàn)了宮崎駿的受歡迎程度——日本本土電影史上最賣座的前5部電影,有4部屬于他。盡管他自己認為,他的作品主要還是拍給孩子看的,因為“如果以為動畫可以解決大人世界里的問題,那未免是太一廂情愿的想法。”但這并不妨礙它們在成人世界里也一樣風行。
宮崎駿喜歡作家村上龍對他的評價:“我們?nèi)叶枷矏勰淖髌罚且驗槟灰匀说乐髁x為訴求。雖然您的動畫都是以完美結(jié)局來收場,但里頭卻沒有一般所謂的人道主義。我認為人道主義是一條非常輕松簡單的道路,而且,還必須編織許多的謊言。現(xiàn)在的小孩都非常嚴苛,一眼就能夠把那種人道主義給看穿。”
即使要創(chuàng)造的是瑰麗和奇妙的幻想世界,宮崎駿最看重的仍是那個世界與現(xiàn)實世界的連結(jié),不能脫離“現(xiàn)實主義”。龐大的機械不應(yīng)該僅僅是力量的象征,它應(yīng)該是主角花功夫做出來的,壞了由主角自己動手修好,或者至少也該有個設(shè)計者或技術(shù)團隊。“要畫出這部分,虛構(gòu)的世界才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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