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分裂者宮崎駿
分裂感在宮崎駿的身上幾乎無處不在,但他總能把各種分裂處捏合在一起,變成一種沒根據(jù)沒原則的樂觀健康。正如他許多次總結(jié)的,他透過電影持續(xù)向孩子們傳達的是:“或許你尚未遇見,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許多美麗的東西,或美好的事情。”“生存在這個世界是值得的”
沒有矛盾的人估計也是無趣的人
記者:娜烏西卡確實是很有魅力的少女。
宮崎:她的胸部很大吧!
記者:是的。(笑)
宮崎:那不是為了讓她哺育自己的小孩,也不是為了讓心愛的男人抱個滿懷。我認為那樣的胸部才能給予城里即將死亡的老爺爺和老婆婆一個溫暖的擁抱。所以,我才把她畫得那么大。
——1984年5月
72歲的宮崎駿這次沒有罩在標志性的白色大圍裙里。他穿著白西服,白須白發(fā),只有眉毛還是黑的。9月6日,站在為他退休發(fā)布會趕來的六百多名記者前,宮崎駿批評自己:之前說過好幾次退休,搞得大家都不相信了。
“但是這次……”他表情嚴肅起來:“是認真的。”
說完卻噗嗤笑出來,笑完又不好意思似的,抬手撓了撓頭頂?shù)陌装l(fā)。
早在1987年,還是籌備《龍貓》的時候,他便在講座上說過自己:一邊嚷著要洗手不干,一邊轉(zhuǎn)頭又與人談?wù)撔碌挠捌邉潯?ldquo;我自身的分裂也愈加深重。……一邊說討厭專職意識,一邊在公司中卻僅僅以才能來評價別人;一邊宣稱自己不想置言,一邊卻又頻繁地指摘日本動畫;一邊怒吼著“日本動畫,衰亡吧!”一邊卻又擔心著失業(yè)的同行;……我明知要以如今的狀況創(chuàng)作人性的作品,就必須忍受這非人性的現(xiàn)實,但卻又心安理得地成為工作之奴。”
分裂感在宮崎駿的身上幾乎無處不在。他是 的反戰(zhàn)主義者,同時也是 的武器愛好者,十幾年里上床必看同一本收錄各式小國軍機的書,“對武器和鎧甲之類的興趣是常人的3倍左右。”童年經(jīng)歷讓他曾極度厭惡日本,批評起日本來毫不留情,但出國時,他又會視日本的榮辱為己任,一再提醒同行者要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吉卜力工作室里,經(jīng)驗老到的員工會偷偷向新員工傳授和宮崎駿相處的秘訣:你最好不要全盤相信他今天所說的話,因為他明天說不定又會提出一個完全不同的說法。
最后,宮崎駿總能把各種分裂處捏合在一起。在導演押井守眼中,宮崎駿的可愛之處是,“他的哲學最后總是一句話:好的東西就是好,管它什么邏輯!”而這一點讓宮崎駿自己不知該喜歡還是懊惱,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種雜亂無章的處世風格、與矛盾和平共處的態(tài)度,繼承自他從小以為是錯誤示范的父親。許多年后,再被問到他身上的矛盾之處,他開始回答:“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沒有矛盾的人估計也是無趣的人。”
現(xiàn)在,盡管看起來,他似乎已經(jīng)變成他本人曾期望的“有著溫厚的白發(fā)和胡須的老人”。其實,歲月并沒有把他變得心平氣和。他說,即使他很努力地想讓自己變沉穩(wěn),卻怎么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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