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主張“詩勝畫”的德國批評家萊辛則指出:“生活高出圖畫有多么遠,詩人在這里也就高出畫家多么遠。”(《拉奧孔》)法國雕刻藝術家羅丹認為“最純粹的 杰作”“不表現什么形式、線條和顏色”,“一切都融化為思想與靈魂”。雨果有一首詩這樣寫:“我們從來只見事物的一面,/另一面是沉浸在可怕的神秘的黑夜 里。/人類受到的是果,而不知道什么是因;/所見的一切是短促、徒勞與疾逝。”羅丹在一次背誦了這首詩后笑著說:“詩人說得比我好。”(《羅丹藝術論》) 羅丹這句話說的是詩人與藝術家的比較,但更主要的是緣起于雨果的那首詩說出了詩與畫的差別:畫家表現的是可見物,而詩人卻能夠表現可見物背后的東西,換言 之,詩比畫更能表現抽象的思想。
到了20世紀的海德格爾,他就詩與藝術(包括繪畫)的內在關聯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藝術觀念:“藝術的本質是真理。”包含于其中的一個重要命題是:“一切藝術本質上都是詩。”海德格爾給出的思維路徑是:“真理—詩—藝術。”即詩比非詩的藝術更接近于真理,更易于 抵達人的本真狀態(tài)。
羅中起在《“一百個齊白石比不上一個魯迅”的美學啟示》結尾時這樣寫:有人曾針對中國的藝術現狀說,沒有文學、沒有詩的藝術是容易墮落的。事實未必全然如此,但我們可以相信,有詩的藝術更有可能走向真理、走向崇高,用吳老的話說就是,走向“人文的殿堂”。
通過溫習歷代大師們這些求索遞進之論,我們不難看出,他們一直在比較著詩與畫的關系,并在這種比較當中,逐漸企及一種美學和哲學層面的嶄新認知高度。以筆者對藝術的膚淺認識和理解,覺得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是緣于創(chuàng)作者表情達意的意愿才得以創(chuàng)造出來的。我想,不會有人認為自己的藝術創(chuàng)作純粹就是一架照相機,毫無審美傾向與感情色彩,只是在被動地撳動著快門吧。從這個意義上感知,我贊同海德格爾給出的思維路徑:“真理—詩—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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