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個？”

　　因?yàn)檎f不出口，他在紙上寫下兩個。

　　“還有一個呢？”

　　他只好回答，那個臟字，他平時連寫也不會寫的。

　　老板大笑：“如果海明威聽說你連那個詞都寫不出來，他會怎么看你？”

　　他也兼帶管菲茨杰拉德的欠債（不停地借錢給他，還幫他付過房費(fèi)），給海明威寫信要他不要老去玩命（弄得海明威回信說“放心放心，《太陽照常升起》不會成為我的遺作”），而針對舍伍德·安德森的哀怨，他的解釋是：“你已經(jīng)是神了，那些新作者們更需要我的時間。”

　　但說實(shí)話，他對于沃爾夫，確實(shí)是不一樣的。

　　二

　　珀金斯是一個直男。

　　沃爾夫也是。

　　但你要說他們之間的感情僅限于一個編輯和一個作家，我死也不信。

　　沃爾夫的《天使，望故鄉(xiāng)》原稿是用車裝來的。整個紐約出版界，只有帕金斯讀完了。

　　也只有珀金斯說，我覺得可以出版。

　　在我的記憶里，第一次有人告訴我，我寫的東西是有價值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相信我能干出點(diǎn)名堂，這個人就是帕金斯——沃爾夫

　　沃爾夫的文字是血脈賁張的，如果沒有珀金斯，我覺得我讀完《天使，望故鄉(xiāng)》的概率很低——實(shí)在非常長，珀金斯幫助沃爾夫刪掉了9萬字。沃爾夫的第二本小說《時光與河流》手稿長達(dá)3000多頁，當(dāng)時同事們都說，要把這本書整理完，肯定會累死人，珀金斯的回答是：“誓死也要完成”。

　　海明威和珀金斯吵架時，會說：“你去找沃爾夫吧！”

　　菲茨杰拉德在看了沃爾夫的《天使，望故鄉(xiāng)》之后，對沃爾夫說：“你真的太幸運(yùn)，遇到了珀金斯。”

　　珀金斯一般不帶作者回家，沃爾夫是少數(shù)住進(jìn)珀金斯家的作者，盡管他曾經(jīng)高聲呵斥嚇壞了珀金斯的女兒，也曾經(jīng)酒后羞辱過珀金斯的客人，珀金斯仍舊如同父親一樣包容他。

　　他甚至和他一起做出格的事情——他們闖入沃爾夫的舊居，嚇得新主人報警，等警察趕到時，卻發(fā)現(xiàn)沃爾夫和男主人相談甚歡。

　　無論是沃爾夫的情人（妮可·基德曼演的那個），還是珀金斯的妻子，都嫉妒這兩個人。電影里，妮可·基德曼吃安眠藥和拿著槍威脅珀金斯的例子都是真實(shí)的，很容易讓人想起毛姆的那句話：

　　男人的靈魂在宇宙的最遙遠(yuǎn)的地方邀游，女人卻想把它禁錮在家庭收支的賬簿里。

　　三

　　吃安眠藥沒有讓他們分開，子彈和槍也沒能減弱他們的感情，結(jié)果，一篇書評，他們的愛居然出現(xiàn)了裂痕。

　　《星期六評論》的書評上說，沃爾夫的《時間與河流》能夠成功，都是珀金斯的幫助：“這本書所體現(xiàn)出來的組織能力、批判智慧，并不出自藝術(shù)家的內(nèi)心，也不出自他對作品形式和完美的感受，而是出自查爾斯·斯克里伯納出版社的辦公室。”

　　雖然在《時間與河流》的題獻(xiàn)上，沃爾夫明明白白寫著，如果沒有珀金斯，就沒有這本書，然而從評論家的嘴里說出這個觀點(diǎn)，他完全不能接受，簡直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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