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biāo)題:旗亭畫壁的典故 唐朝三詩人的一次PK誰是贏家?
唐朝詩人“旗亭畫壁”的 故事見于《酉陽雜俎》明抄本,其他版本中不見,有人稱為明好事者為之,將這一 故事依附于該書。而更多的人知道這則故事,是讀了薛用弱的《集異記》。如果此故事見于《酉陽雜俎》非明人所為,那么薛與段到底誰是原創(chuàng)者呢?故事是這樣的:
開元中,王昌齡、高適、王之渙以詩齊名。嘗游西陲,時天寒微雪,三子共詣旗亭小飲,有樂妓十?dāng)?shù)人會宴。昌齡等私相約曰:“我輩各擅詩名,每不自定其甲乙,今者可以密觀諸伶所謳,若詩人歌詞之多者,則為優(yōu)矣!”三人因避席隈映,擁爐以觀焉。俄而一妓唱曰:“寒雨連江夜入?yún)牵矫魉涂统焦。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昌齡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尋又一妓唱曰:“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臺何寂寞,猶是子云居。”適則引手畫壁曰:“一絕句。”又一妓唱曰:“奉帚平明金殿開,暫將團(tuán)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昌齡笑而引手畫壁曰:“二絕句。”之渙自以得名已久,因謂諸人曰:“此輩皆潦倒樂官,所唱皆巴人下里之詞耳,豈陽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諸妓中色 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詩,即終身不敢與子爭衡矣;倘是我詩,子等當(dāng)須列拜床下,奉吾為師。”須臾,妓踏舞歌曰:“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之渙即揶二子曰:“田舍奴,我豈妄哉!”因大諧笑。諸妓詣問,語其事,乃競拜乞就筵席。三人從之,飲醉竟日。
唐玄宗開元年間,王昌齡、高適、王之渙三人以詩齊名,暮冬時節(jié)他們共游西域邊陲。時天寒微雪,西域之景,玉樹瓊花,孤煙落日,美麗異常,此日傍晚,三人行至一處酒家,落腳過夜。
當(dāng)時西域邊陲總有詩人隨軍出征,酒家、客棧順應(yīng)潮流招聘了不少歌妓,增加了新項(xiàng)目,比如叫歌妓們在陪酒時吟唱詩人們的作品,以吸引從首都長安來的才子詩人們進(jìn)來消費(fèi)。這個酒家也不例外,王昌齡、高適、王之渙剛進(jìn)去后,就看到側(cè)廂房麗影隱約。三人在中堂坐下,呼酒點(diǎn)菜,隨后酒保上得紅泥小火爐,詩人們擁著火爐,一邊喝酒,一邊閑聊。高適建議大家回去后寫一組西域旅行見聞的同題詩,一比高下,因?yàn)槠綍r三個人誰都不服誰,都認(rèn)為自己的詩寫得最好。說罷,高適招手叫姑娘陪酒,但被王昌齡攔住:“不忙!何必等到寫出新詩再比,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比試一下!”
“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衰,孤城落日斗兵稀……”高適搖著腦袋吟道。
“又是《燕歌行》?!”王昌齡很不滿地說道,“真是服了!”
“別著急嘛!你先說說怎么比試?”高適問。
“今天我們先不叫姑娘陪酒,而是看看她們吟唱的詩歌中有沒有我們的作品;有的話,誰的作品最多,以此決定輸贏!”王昌齡一回頭,“你覺得如何?”他在問 的酒鬼王之渙。
王之渙舉杯說:“隨便隨便,能不能再要點(diǎn)酒?”
日暮時分,酒家中堂之上,除了三個詩人外又陸續(xù)進(jìn)來一些打尖住店的客商和軍人,于是這所地處邊陲的小酒家很快就熱鬧起來。不一會兒,便有人吆喝著姑娘們出來助興了。三個人相視一笑,轉(zhuǎn)至側(cè)廂房,悄悄地觀看中堂里的情況。音樂聲起,姑娘們陸續(xù)挑簾而出。雖已是冬天,但她們穿著暴露,豐胸微顫,眼神顧盼,很是妖嬈,比長安平康坊的歌妓一點(diǎn)也不差,其中兩個似乎還帶有西域血統(tǒng),高鼻深目,皮膚甚白。最前面的一名歌妓,隨舞而唱:“寒雨連江夜入?yún),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竊笑道:“哈,我的《芙蓉樓送辛漸》!”隨即在墻壁上寫上:“一絕句”。
隨后,又轉(zhuǎn)出一歌妓:“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臺何寂寞,猶是子云居……”高適看了看一旁半迷糊狀態(tài)的王之渙:“呵呵,唱的是我的《哭單父梁九少府》。”高適也在上面寫了個“一絕句”。
第三個歌妓出場了,音樂聲剛起,王昌齡就說道:“估計(jì)還是我的。”
果不其然,只見那歌妓唱道:“奉帚平明金殿開,暫將團(tuán)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王昌齡的《長信怨》。他開懷地寫上:“二絕句”。
這時候,王昌齡和高適把目光對準(zhǔn)王之渙,后者此刻正擁著火爐,但酒已醒了一半。高適打趣道:“下一個歌妓馬上就出來開唱了,你別太緊張哦,呵呵!”
王之渙并不搭理高適,而是凝望中堂,自言自語道:“唱你們詩歌的那幾個姑娘,姿色、氣質(zhì)都甚為一般,所唱也不過是巴人下里之詞,不是陽春白雪之曲,我的詩歌俗物哪敢接近!”說罷他起身指著諸歌妓中姿色、氣質(zhì) 者說:“若此女所唱不是我的詩,我終身再不與你二人爭先!若是我的詩,你二人應(yīng)在我面前拜倒,以我為師!”
不等王昌齡和高適說話,那最漂亮的歌妓已轉(zhuǎn)至堂中,起舞弄歌:“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
現(xiàn)在,我們可以想像當(dāng)時王之渙的驕傲之情。在三人的笑聲中,這邊陲小酒家有了一種獨(dú)具大唐風(fēng)韻的光彩與生氣。
在旗亭畫壁的三詩人中,高適的仕途最為亨通,官至散騎常侍,封渤?h侯,是唐朝所有詩人中官位 的;而王之渙呢,性格放蕩不羈,除了寫詩外,最喜擊劍、喝酒,有豪俠之氣,而一生不得志,曾長時間閑居在家,或旅行訪友。從這個角度來看,也許他才是三人中最為純粹的詩人。作為旗亭畫壁的最后優(yōu)勝者,作為一名職業(yè)詩人,王之渙作品不少,但流傳至今的只有六首,其中最 的是《登鸛雀樓》和《涼州詞》。關(guān)于他的詩歌,有人認(rèn)為散失于安史之亂;有人認(rèn)為,是他為了追求身后的不朽而做出了一個冒險(xiǎn)的舉動:即把自己詩歌中 者,挑選出來六七首,然后將其他詩歌一舉焚毀。作家格非在《涼州詞》中曾作大膽推測,雖為小說之言,但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三人中性格上最像詩人的是王之渙,而作品最好的其實(shí)還得算是王昌齡。很多人說王之渙的《涼州詞》是唐詩七言絕句的壓卷之作,這實(shí)在是夸大了,該詩其實(shí)并不如同題材的王昌齡的《從軍行》:“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guān)。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從軍行》組詩一共七首,首首精彩:“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dú)坐海風(fēng)秋。更吹羌笛關(guān)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guān)山舊別情。撩亂邊愁彈不盡,高高秋月下長城。”“大漠風(fēng)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前軍夜戰(zhàn)洮河北,已報(bào)生擒吐谷渾。”作為三人中的 者,王昌齡的結(jié)局最悲慘:在安史之亂中流離失所,最終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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