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司馬光曾在《顏樂亭頌》一文指出,韓愈“好悅?cè)艘糟懼荆芷浣稹?rdquo;韓愈受金為人撰寫碑文之事,稍后的劉禹錫在韓愈去世后紀(jì)念他的《祭韓吏部文》中,透露了韓愈的潤筆收入:“三十余年,聲名塞天。公鼎侯牌,志隧表阡,一字之價,輦金如山。”所謂一字千金,不過如此。
唐朝時,“長安中爭為碑志,若市買然。” 富貴人物或者寺廟的墓志、碑文,不僅要求名家文字,還要求名家書法。當(dāng)時,收入最巨的可謂唐朝的文人李邕,曾任戶部員外郎、括州刺史、北海太守等職,精于翰墨,行草之名尤著, 在碑文市場上春風(fēng)得意、呼風(fēng)喚雨,風(fēng)光無限。一生窮困潦倒的詩人杜甫有一首《贈秘書監(jiān)江夏李公邕》寫道:“干謁滿其門,碑版照四裔。豐屋珊瑚鉤,麒麟織成罽。紫騮隨劍幾,義取無虛歲。”所謂罽,乃細(xì)密毛織物,與錦常并稱,一張價值幾萬。在杜甫的描寫中,李邕的潤筆顧客盈門,商品式的碑文掛滿四壁,金銀財寶、珍品奇物等潤筆物滿屋。
白居易跟元稹結(jié)交數(shù)十年,情逾骨肉。但是,元稹去世之后,其家人請白居易撰寫墓志銘。寫好之后,元稹家要饋贈白居易奴仆、車馬、綾羅綢緞以及銀制馬鞍、玉帶等物,價值六七十萬錢。白居易極力拒絕,但元稹家人幾次三番給他送去。不得已,白居易只好接受下來,然后再轉(zhuǎn)贈給了一座寺廟。
唐文宗時,撰寫墓志銘一度成了長安文人的一個職業(yè),同行之間還存在激烈競爭,每有大官去世,其門前必定擠滿爭寫墓志銘的家伙,吵吵嚷嚷跟趕集似的,為了及時獲取情報,他們還在棺材鋪注了冊(錄名于兇肆),一有人去世,棺材鋪就趕緊通知他們,以便早先一步搶到墓志銘的撰寫權(quán)。
袁枚經(jīng)濟(jì)收入的來源之一是潤筆費(fèi)。由于袁枚名聲在外,時常有富戶為一篇墓志銘而送千金者。除了寫墓志銘外,幫人題跋作序也是袁枚的生財之道。揚(yáng)州有安姓的巨富,刻了一部書,以兩千金的價格請袁枚題跋!肚迨犯·袁枚傳》載,袁枚所著《隨園集》有三十余種,上自公卿王侯,下至市井小販,皆知其名,甚至海外也有慕名來求其書者。高麗使臣團(tuán)來中國時,偶爾讀到袁枚的詩集,無不為之傾倒,便購買了數(shù)十部回國贈人。此后高麗來中國以高價購買袁枚書集者絡(luò)繹不絕,袁枚的書一時洛陽紙貴。
張之洞擔(dān)任湖廣總督的時候,一次因為興建近代事業(yè)缺錢,就打起了潤筆的主意。有個富豪的父親生前名聲極差,為了粉飾父親的生平,更為了“漂白”父親的惡行,他就迫切想讓張之洞出面為父親寫個墓志銘。有個 父母官的肯定,誰還敢說父親的壞話?張之洞還真寫了。不過,張之洞按照一個字一千兩的價格向富豪狠狠敲了一筆潤筆費(fèi)用。
投稿郵箱:chuanbeiol@163.com 詳情請訪問川北在線:http://dstu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