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中國有償批評與批評的衰落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加拿大學者、策展人、藝術家鄭勝天認為:“這個問題在全世界都是存在的,希望以利益關系來影響藝術批評或者是藝術出版這種現象一直存在,只不過西方或者是發(fā)達國家有長期以來形成的機制,這個機制從各個方面來控制這種利益的沖突”。進而他補充回應道:“這個問題在中國如何解決我也沒有答案,但是我覺得也不一定持完全悲觀或者是絕望的狀態(tài)。我覺得中國不是缺乏批評,是缺乏獨立的批評,獨立的批評這一點很重要,獨立批評的基礎是要有獨立的人格。但是總的來講,在西方討論了很多年說藝術批評是不是走下坡路?是不是面臨危機?一方面是受到市場的影響,現在藝術界發(fā)言權越來越多的是市場在發(fā)言,或者是dealer,或者是curator策展人,批評家的聲音越來越小,作用越來越小,確實有這樣的現象。”
“但是另一個方面,藝術批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發(fā)達、這么活躍,因為你看現在有多少雜志,國內外都是這樣,各種各樣的媒體平臺使得藝術寫作的數量超過歷史上任何時代,只不過我們剛剛形容的那種80年代甚至是在西方來講19世紀的那種傳統的藝術批評的作用,現在衰退了,現在藝術批評只不過是一個聲音而已,但是現在有很多聲音。我覺得藝術批評或者干脆叫‘藝術寫作’,不一定完全是我們中文意義上的批評,可以提供資訊,也可以是一種更深入的介紹。關鍵是我們怎么看待現在藝術批評所處的地位,可能再想恢復80年代的情況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新的時代如何找到我們藝術批評、藝術寫作的位置,這點很重要。”
批評的民主化到來
皮力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他說:“結合我自己的體驗,中國批評家談論批評的時候往往過于放大了批評的效能和權力,實際上有各種類型的批評,有來自各種背景的批評,有發(fā)生在雜志上的批評,有社交媒體上的批評,批評——特別在今天進入一個很民主化的時代。當我們談論批評的市場化、商業(yè)化的時候都預設了一個對傳統印刷物的崇拜,我覺得這跟中國建國以來的意識形態(tài)對于傳媒的控制有特別大的關系,中國的藝術家對批評家的‘迷信’是因為長期的集權、長期的意識形態(tài)管制導致的,在傳媒被高度控制的情況下我們形成一種對傳媒的‘崇拜感’,這很容易滋生藝術家和批評家的問題,就像我們的政府會收買傳媒,藝術家也會收買傳媒,這是我們中國所有批評家在寫東西時血液里邊的DNA,中國批評家應該破除掉這個DNA。今天批評的完全權威變得特別柔弱了,我覺得藝術批評家對藝術 解釋的權利在今天已經沒有了,這個話語變得很平面化,這是一個 民主化時代的到來,批評家沒有 民主批評的權力,而且這個權力也不可能帶到市場、商業(yè)化里邊來,批評就應該是一種很多元的形式。”
評委嘉賓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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